窝窝头要么宝贝

自嗨

劫(泥人张×海张五腐向)


《劫》(1)
    我张锦文这辈子最不差的就是钱,我也清楚自己是个俗人,做不到那些书生夫子成天舞文弄墨,嘴一张能说出朵花儿来。文化没有,但是我有钱呀,于是那些没钱却和我一样俗的人就都来奉承我了,巴望着能从我身边捞点油水。
    对于赞美之词我自然是来者不拒,但他们要是想要点儿实际好处,我当然是不肯的,便一面笑纳赞扬,一面把他们打发走。后来不知道为什么,这群王八羔子开始四处游说毁坏我的名誉,活生生给我扣上个“纨绔跋扈”的帽子,就好像只要一个商人有那么点钱就一定十恶不赦似的。
    可恨我平时傲气,出门都高昂着脑袋,倒给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个好凭据。可我一介布衣出身,当初全靠给盛京将军海仁卖命才有幸得到赏识、受到栽培。官场里来去脱了层皮才找人说通关系,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斗胆做私盐生意。你说我能不傲气?最初恨百姓目不识丁,后来想通了:大家都是俗人,于是无所谓了,反倒心安理得地贯彻着我这“跋扈纨绔”的形象。平日无聊就顺路调戏个别美娇娘,见她们浑身颤抖数落我是“登徒子”,我大笑几声潇洒风流地走了。但真要论起动手动脚,我却是不屑于作为的。
   我长得虽谈不上俊俏至极,但也算是封神俊朗,只是眼角略微上挑,看上去不像个正派,此乃证据之二。明面上恭维我的人多,暗地里骂我的更不少,这些我都知道,却懒得计较。不久前有人找我,说是我路子广,和众多官员有交情,就求我给他通融一番,让他把一批药运进城里。我懒洋洋地听他拍马屁,殷勤叫我:“张五爷。”最后我折扇一开,说:“请回吧,这事我办不了。”那人就一脸恨得牙痒痒,可惜拿我没辙。
    今儿个仆役敲响竹板门,捧着个请柬进来,说是之前那个人请我去天庆馆,他做招待,在包间等好了。我心想,他莫不是不死心?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,看来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。我决定去会会他,一来是为了给他提个醒,让他以后别来烦我;二来即是久仰天庆饭馆的大名,来着天津卫多年却不常去,味道早给忘了。
于是时辰一到,我就带着贴身小厮,手摇折扇赴约去了。本是想步行去的,哪知道刚出府就下起了雨,只好差人抬轿子来。
    那雨恰是我最讨厌的——绵密不绝,冷到人骨髓里。我坐在轿子里颠簸,狠狠啐了一口,早知道就不该答应。
    我大摇大摆地迈进门槛,横冲直撞就往包间的位子去。站在迎门桌上的“撂高的”一瞅,赶紧吆喝着:“益照临的张五爷可是稀客,贵客,张五爷这总共三位——里边请!”,听他一喊,吃饭的人都停下嘴巴,甚至放下筷子来瞧我。我无心理会,只是做样子般点点头。
    这时听人说了声:“嘁,牛个什么劲儿。”我一听来气了,一转头就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。那眼睛的主人生得极好看,清瘦的面颊,鼻梁很高,远山黛眉,特别是那双沉静的眼睛,让人看了生寒。
我愣了一瞬,下一刻才回过神来,当即就气急败坏地吼道:“你说什么!再说一遍!”
    “不是我。”他安静地吐出这几个字,直视着我。
    “不是你那是谁!有胆子在背地嚼舌根子,没胆子承认啊!”我冷笑。我知道不是他,但莫名的怒气让我存心想刁难。我看他那道士脸就来气,忍不住想把他铺平了做磨刀石的念头。
    他低垂着眉眼,凝视着桌前的两碟小菜。半晌才回答:“阁下不信也罢。”
    我冷哼一声,手指用力往桌子面儿一敲。他终于肯抬眼正视我了,慢悠悠地说:“阁下不要无理取闹,明山本无意冒犯。”
    “哼,你叫什么名字!””
    他一顿,声音坦荡,“张长林,字明山。”
    我正打算继续寻不快,突然袖口被人一扯。我家小厮奴颜婢膝地讨好说:“大人,您还有朋友在楼上呢,吵起来可不好。”我一听觉得在理,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嘴里撂下狠话,“张明山,老子记住了!”
    火药味渐浓,大家都紧张地看着我俩,我自己也觉得像马戏里的猴子,平白给人戏作看,便扭头走了。刚一撤身,气氛立马火热起来,窃窃私语又照常填满了这个热闹的饭馆子。有个细嗓门的说:“人家台下一边看戏,一边在袖子里捏泥人。捏完拿出来一瞧,台上的嘛样,他捏的嘛样。这回呀这戏演在他自个儿身上,还不知道要捏个啥呢。”
    我疑惑地看了眼小厮,他立即心领神会,凑上来小声说:“刚才跟您斗嘴的那张明山,是道上数一数二的泥塑匠,据说捏出来的泥人比真人还真。”
    我挑眉,恶意而大声地嘲讽道:“在哪儿捏?在袖子里捏?在裤裆里捏吧!”随后我大笑一阵,出了口恶气。
    说完便挑衅地看了眼张明山,他沉思的模样,眉头轻皱。我凝神细看,发现他的手指飞快地捏弄,比变戏法的手还灵巧。我心里琢磨着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,随即跟小厮上了二楼的包间。
    请我的那人紧张地在包间等,显然是听见了我的争吵。我笑着摆手说,“倪兄不必拘谨,刚才与人有摩擦,但不会迁怒到您头上。这点事故我还是懂的。”他勉强地冲我笑笑,替我布菜,磨蹭了半天才终于谈起上回的事。我立马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,叹气,“这件事我也很想帮你摆平,但是你批药不简单吧。你知道我是贩私盐起家的,哪敢冒这种险,稍有不慎就惹火上身呐!”,他也叹气,搞得我们像是对难兄难弟。
   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,临走之际,我向他提起张明山的事,他便给我细说起这位奇人来。
    “这张明山倒是个人物。他是浙江绍兴人,幼年跟随父亲到天津做生意。其父张万全曾做过一官员的文书,后来来了天津靠着制作小石兽、文具类的手艺过活。啧,他这儿子天资聪颖,张明山小时候有次背着父亲做小玩意,就是些活灵活现的小动物,没想到一摆出去就销售一空。后来就开始着手人物。现在手艺道上的人,捏泥人的‘泥人张’排第一。而且,这第二第三差得远呐!”
    我沉吟了一阵子,挑眉道:“倒是有两把刷子。”
    他本还忐忑着刚才图嘴皮子痛快,忘了我和张明山有过节这茬,怕惹怒我。结果见我不仅不生气还赞扬了一番,便更得劲了,告诉了我更多事。
    “甲辰那年(1844),那有名的老生京剧演员余三胜来天津演出。那会儿张明山才十八岁,他揣着块泥去看戏,边看边捏。戏演完了,他从袖筒里拿出一个栩栩如生的余老板的舞台像,惊得四座连呼:"神了,神了,只比真人少了一口气。"从此,人们便称起他"泥人张"来,他的名气一天天传开了。这张明山呀,常去的地方有两处。一是东北城角的戏院大观楼,一是北关口的饭馆天庆馆,也就是这儿。他自己说他坐在那儿,是为了瞧各样的人,也为捏各样的人。去大观楼看戏台上的各种角色,去天庆馆要看人世间的各种角色。”
    我想起他那副天生的苦命清贫面像,那双仿佛看破一切的秋谭似的眼,心底生起一丝寒意。他指不定看过很多我这样的人。大抵他看的已经不是我,更不是我的丑态,他早就穿透我的三魂七魄了。
    啧,莫名不爽利。
    我和倪兄道别,又从小厮手里接过油纸伞,和他说:“我不坐轿子,我一个人走回去!”他眼珠子骨碌一转,机灵地没有开口。
     走到楼梯下,看见张明山仍坐在原位,只是小菜已经被撤走了,他就像是一直等着我。我走到他旁边停下脚步,也无心挑衅,但道歉却是不可能说。他狭长的双眸一闭,如蝶翼般动人的睫毛轻轻颤动,我心惊竟然为他的眼睫所动心,暗骂了几句。
    “咚”的一声,他把一块核桃大小的泥像重重放置在桌上。我才发现那是我的头像。我算是亲眼见证了张明山传说中的技艺。那泥像当真是绝了,完全与我一个模子刻出来——略微上翘的眼角,桀骜不驯的笑容,有棱角的鹰钩鼻还有瘦削的脸颊,一脸狂傲之气。
    我正发愣,张明山就挺直着背脊站起身往外走。我朝着他的背影嗤笑,随后狠声喊道:“我不会罢休的!”
他并没有理会我,修长如玉的指骨兀自撑开了油纸伞,伞面铺缀着几粒梅花点。

    胡乱瞎写的,ooc严重不要介意。语文书上学了这篇课文就忘不掉啊,手痒就决定自己产个粮qaq@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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